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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全球能源革命和绿色低碳发展的背景下，电力企业是保障国家能源安全和经济社会稳定的“主力军”。在2022年《财富》世界500强榜单中，国家电网、意大利电力、法国电力等多家企业跻身前列，成为具有全球竞争力的世界级企业。为深入剖析中外一流电力企业的共性特征与差异，本文构建了世界一流电力企业评价指标体系，选取了国家电网和法国电力两家公司开展对标分析。 一、世界一流电力企业评价指标体系 2020年以来，我国中央企业和地方国有重点企业开展了对标世界一流管理提升行动，已经取得显著成效。2022年《财富》世界500强榜单中，共有145家中国公司上榜，企业数量超越美国位居榜首。尤其是在能源、建筑、通信、金融、制造等领域，逐渐成长起一批世界级大企业。中国企业的国际竞争力不断增强，国际影响力持续提升。 世界一流企业是在关键经济领域或者行业中长期保持全球领先的市场竞争力、综合实力和行业影响力，并获得全球业界一致性认可的企业。从这个意义上讲，中国企业与世界一流企业相比仍然存在一定的差距。全面、客观地评价这些差距，是中国培育世界一流企业的重要依据和方向指引。一些学者和研究机构围绕世界一流企业评价指标设计展开研究。例如：李珮璘（2015）从规模优势、行业分布、经营效率、要素控制和跨国程度5个维度构建指标体系；崔新健和欧阳慧敏（2020）从规模、效益、创新、国际化和品牌5个维度对世界一流企业进行评价。笔者认为，世界一流企业评价指标体系要兼顾企业经营管理行为和绩效表现，同时应兼顾共性规律和情境特征，既要能够对不同国家、不同行业的企业进行横向比较，又要融入差异化制度环境和行业属性的特殊表现。为此，本文以世界一流电力企业作为研究对象，构建了涵盖绩效、产品、品牌、标准、治理和国际化六个维度的世界一流电力企业评价指标体系（见表1），并选取国家电网和法国电力两家公司开展对标分析。 表.1 世界一流电力企业评价指标体系  注：*跨国指数（TNI）为海外资产比重、海外收入比重和海外雇员比重的平均值。 二、绩效指标对标分析 从经营规模、经营效率、成长潜力三个维度，对国家电网和法国电力的绩效指标进行对标分析。从经营规模看，国家电网规模优势更为突出。2019―2021年国家电网资产总额平均值4.39万亿元，营业收入平均值2.76万亿元，利润总额平均值685.3亿元；2019―2021年法国电力资产总额平均值3233.8亿欧元，营业收入平均值749.46亿欧元，利润总额平均值42.66亿欧元。在2022年《财富》世界500强榜单中，国家电网位列第3位，法国电力位列第95位。从经营效率看，法国电力盈利能力相对更强。2021年国家电网收入利润率2.33%，净利润率1.69%，人均营业收入195万元；2021年法国电力收入利润率6.61%，净利润率6.05%，人均营业收入50.51万欧元。从成长潜力看，法国电力收入增速略高于国家电网。2019―2021年国家电网营业收入增长率平均值5.18%，呈稳步增长趋势；2019―2021年法国电力营业收入增长率平均值为7.73%，呈“V”字形波动。 三、产品指标对标分析 从用户规模、产品结构、产品创新三个维度，对国家电网和法国电力的产品指标进行对标分析。从用户规模看，国家电网拥有全球最大的用电客户群体。国家电网经营区域覆盖我国26个省（自治区、直辖市），供电范围占国土面积的88%，供电人口超过11亿人；2022年法国电力全球供电人口共有3390万人。从产品结构看，法国电力清洁能源发电比重更高。截至2021年年底，国家电网经营区新能源装机容量占比29.1%，新能源发电量占比12.8%，清洁能源装机容量占比44.4%；2021年法国电力全球范围内核能发电量占比78.2%，清洁能源发电量占比91%，法国范围内清洁能源发电量占比高达97%。从产品创新看，国家电网研发投入强度更高。2021年国家电网研发投入强度为1.15%，获得国家科学技术奖6项，申请PCT国际专利240件；2021年法国电力研发预算为6.61亿欧元，当年营业收入为844.61亿欧元，研发投入强度为0.78%。 四、品牌指标对标分析 从品牌影响力、品牌价值两个维度，对国家电网和法国电力的品牌指标进行对标分析。从品牌影响力看，国家电网的品牌影响力大幅领先于法国电力。在2021年和2022年世界品牌实验室（World Brand Lab）“世界品牌500强”排名中，国家电网分别位列第23位和第22位，法国电力分别位列第396位和第400位，两家公司品牌的世界影响力差距非常悬殊，国家电网在品牌影响力、市场占有率、品牌忠诚度和全球领导力四个分项指标评分均明显高于法国电力。从品牌价值看，国家电网的品牌价值具有明显优势。在2021年和2022年“品牌金融”（Brand Finance）“全球品牌价值500强”排名中，国家电网保持在第16位，法国电力分别位于第187位和第165位。2022年国家电网的品牌价值达到601.75亿美元，法国电力的品牌价值仅为121.82亿美元，两家公司的品牌价值差距十分明显。另据“品牌金融”（Brand Finance）发布的2022年“全球公用事业品牌价值50强”榜单，国家电网的品牌价值稳居首位，法国电力的品牌价值排名第3位，比2021年上升1位。 五、标准指标对标分析 从标准化管理、国际标准制定两个维度，对国家电网和法国电力的标准指标进行对标分析。从标准化管理看，国家电网和法国电力都高度重视技术标准体系建设，分别在特高压与核电技术领域具有领先优势。国家电网技术标准工作体制机制不断完善，标准体系日臻成熟，尤其是全面突破了特高压技术，率先建立了完整的技术标准体系。2021年国家电网初步构建起新型电力系统技术标准体系，包含8个专业、34个技术领域和122个标准系列。法国电力注重加强标准化管理工作，在核能开发等方面形成了自主知识产权，并逐步建立起技术标准体系。经过几十年在核电技术领域的积累，法国电力实现了设计、建设、运行和设备制造全方位的核电自主化。从国际标准制定看，两家公司都积极参与国际标准化组织相关工作，国家电网在主导国际标准制定方面的表现优于法国电力。近年来，国家电网积极主导编制国际标准，不断提升国际话语权和影响力。截至2021年年底，国家电网发起和主导制定国际标准累计106项。国家电网在ISO、IEC和ITU三大国际标准化组织中均实现了主导国际标准立项，累计33位专家荣获“IEC 1906奖”，获奖专家数量在国内位居首位。法国电力积极参与ISO等国际标准化组织相关工作，其在促进绿色能源发展方面的成效被国际标准化组织认可，2016年获得ISO50001能源管理体系标准认证。 六、治理指标对标分析 从公司治理、数字化管理、社会责任三个维度，对国家电网和法国电力的治理指标进行对标分析。从公司治理看，两家公司都是国有控股企业，法国电力实施了整体上市和员工持股，市场化程度相对更高。国家电网持续完善公司治理结构，健全公司治理机制。2020年，编发《企业治理工程实施方案》，为企业治理现代化明确了目标任务和实施路径。2021年，大力推进董事会建设，优化完善董事会授权决策机制，推行经理层成员任期制和契约化管理。法国电力通过整体上市加一定的员工持股实践了混合所有制，有效地改善了公司治理。同时，董事会权力得到了切实落实，使良好的公司治理成为企业长期稳定经营的保障。从数字化管理看，两家公司都积极推动数字化转型，大幅提升了管理效率和服务质量。国家电网制定实施数字化转型发展战略纲要，国网云、企业中台、物联管理平台等数字基础支撑能力不断提升，营销2.0、PMS3.0、新一代应急指挥、新一代电力交易升级平台等核心业务系统建设全面提速，网上国网、网上电网、数字化审计、移动办公等推广应用成效明显。法国电力致力于负责任的数字化转型，低碳、低能耗、包容性、道德性，并为客户和员工带来高环境价值。2021年3月，法国电力成为第一家获得数字责任认证的能源公司，这是法国生态转型部支持的一项举措。从社会责任看，两家公司均很好地履行了社会责任，倡导并践行绿色低碳发展，保持较高的运营透明度。2021年，国家电网发布实施了国内企业首个“双碳”行动方案，同时发布实施了构建新型电力系统行动方案。公司风电、太阳能发电等新能源利用率超过97%，并建成全球最大规模的“新能源云”平台，目前已成为全球接入清洁能源规模最大的电网。国家电网是中国最早正式发布社会责任报告的企业之一，已经连续发布了17本，还发布了《绿色低碳发展报告》《服务新能源发展报告》等专项报告以及多个国家和地区的海外社会责任报告。法国电力作为全球低碳能源的领军者，始终致力于为低碳转型探索更具创新性的解决方案。2020―2022年，公司投资12亿欧元用于推动电力系统脱碳，预计2030年这项投资将高达50亿欧元。此外，公司在法国的研发投资中有95%用于脱碳和能源系统的转型。2021年法国电力全球范围内清洁能源发电量占比91%，法国范围内高达97%。作为一家公众公司，法国电力定期发布半年报和年度报告，全面披露公司经营管理信息，包括各类财务数据和ESG指标等非财务数据。 七、国际化指标对标分析 从国际化深度、国际化广度、国际化优势三个维度，对国家电网和法国电力的国际化指标进行对标分析。从国际化深度看，法国电力的海外资产规模和跨国指数均大幅领先于国家电网。根据《2022年世界投资报告》披露的世界100大非金融跨国公司排行榜，2021年国家电网海外资产规模为474.79亿美元，排名第97位，跨国指数为4.0%，排名第100位；2021年法国电力海外资产规模为1600.91亿美元，排名第13位，跨国指数为33.8%，排名第89位。从国际化广度看，法国电力设立海外研发中心的数量远远高于国家电网。国家电网的主要海外业务集中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和地区。截至2021年年底，国家电网在10个国家和地区成功投资运营14个骨干能源网项目，与周边国家建成跨国输电线路10条，已设立1个海外研发中心。法国电力早在1990年就开始探索国际化发展，在欧洲、北美、南美、亚洲、非洲和中东等地区27个国家都有业务覆盖，并且设立7个海外研发中心。从国际化优势看，两家公司侧重领域有所不同，各自具备比较优势。国家电网在特高压技术和设备等领域具有全球领先优势。法国电力在核能开发与应用领域具有全球领先优势。 八、对标分析结论与启示 基于世界一流电力企业评价指标体系对国家电网和法国电力开展对标分析，尽管两家公司在绩效、产品、品牌、标准、治理和国际化各项指标的表现不尽相同，但是它们都已经具备了很强的国际竞争力，在多个指标维度上彰显了世界一流企业的特征。 通过对标分析得出以下结论：在绩效方面，国家电网更具规模优势，法国电力经营效率相对更高，国家电网成长更为稳健，法国电力业绩波动较大。在产品方面，国家电网用户群体规模最大，法国电力清洁能源发电比重更高，国家电网研发投入强度更高。在品牌方面，国家电网的品牌影响力和品牌价值都明显高于法国电力。在标准方面，国家电网和法国电力分别在特高压技术、核电技术领域建立了完整的技术标准体系，国家电网主导国际标准制定的话语权和影响力更强。在治理方面，法国电力实施了整体上市和员工持股，市场化程度相对更高。两家公司都积极实施数字化转型，主动履行社会责任，大力推动低碳发展，始终坚持透明运营。在国际化方面，法国电力全球化进程领先于国家电网，跨国指数和海外研发机构数量都远高于国家电网。法国电力在核能开发与应用领域具有全球领先优势，国家电网在特高压技术和设备等领域具有全球领先优势。 基于上述对标分析结论，针对中国企业加快建设世界一流企业有6点启发：一是进一步优化资源配置，提升运营效率和盈利能力，破解“大而不强”的难题；二是重视产品和服务升级，优化产品结构，改进服务质量，持续提升品牌影响力和品牌价值；三是加大重点领域研发投入力度，提升关键核心技术自主创新能力，增强国际标准制定的话语权；四是在中国式现代化视域下，推进公司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鼓励具备条件的国有企业实施混合所有制改革；五是发挥中国数字经济优势，借助数字化转型打造“后发优势”，实现跨越式赶超；六是拓展海外业务范围的同时关注国际化深度，加强国际化经营能力，培育比较竞争优势，打造全球领先优势。 在绩效方面，国家电网更具规模优势，法国电力经营效率相对更高，国家电网成长更为稳健，法国电力业绩波动较大。 （作者：王欣 中国社会科学院工业经济研究所跨国公司研究室副研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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